介入医生穿着20公斤重的铅衣为患者进行手术。
为了保护自己，每次进行介入手术前，医生必须“全副武装”。
他们，一年四季身穿20公斤重的铅衣“铠甲”，为了挽救他人生命，心甘情愿冒着被辐射的风险工作；他们，每天都与时间赛跑、与死神搏斗，一系列急、难、危、重病患，通过介入治疗得到了新生；他们，每天在50多平方米的无菌空间里站着工作，为游离于生死边缘的患者与血管和肿瘤疾病厮杀……他们就是介入医生。日前，江门日报、侨都生活圈视频号发布的视频《最重的穿搭指南，医生边“吃”辐射边救人》引发热议，播放量近百万人次，不少人好奇介入医生的工作状态。我们再次走近这群特殊的“铅”衣侠。
文/图 江门日报记者 何雯意
通讯员 冯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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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穿铅衣不到半小时就腰酸背痛
“这是我们的手术室，要在门口先换鞋才能进去，然后到更衣室脱下衣服，再穿上铅衣、洗手。”昨日上午，记者来到江门市五邑中医院脑病科，在进入手术室之前，该科副主任医师余涛叮嘱进入手术室前要做的准备。
记者注意到，手术室的门口贴着醒目的“小心辐射”标识。余涛介绍，目前医院有两个专门用于介入手术的手术室，这里的墙、玻璃都是特制的，含铅可防辐射。在更衣室，记者看到一个特制衣架，上边挂着一件件蓝色或红色的衣服，还有铅帽、铅围脖及特制眼罩，这些便是他们战斗的盔甲。
“介入手术对于环境要求非常高，所以进手术室需要‘全副武装’。手术室里有放射线，对人体损害非常大，一定要做好防护。”余涛说。即使记者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医生把铅衣递过来时，还是差点没接住，一只手根本拿不起来，腰差点没直立起来。
“经过几代改良，这已经算是很轻的铅衣了。我们天天穿，都习惯了。”余涛告诉记者，一套防辐射服主要由铅帽、铅眼镜、铅围脖、铅背心、铅围裙组成，重达20公斤。为了保护自己，每次进行介入手术，医生们都必须“全副武装”，将铅衣一件件穿上。然而，铅衣也不能把所有的地方都覆盖，只能保护主要的腺体，比如说甲状腺、胸腺、性腺等，但头面部和四肢是裸露在外面的，都会受到射线伤害。
就在铅围裙系上腰的那一刹那，记者明显感觉往下一沉，像是举着一个重重的杠铃走在泥土里，仿佛抬起脚来就能看到两个深深的脚印。接着是铅背心、铅围脖……整套穿上身之后，记者明显感觉行走不便，尤其是戴上围脖之后，转动一下脖子都要费些力气。很难想象，医生穿着这么重的衣服，还能争分夺秒健步如飞，精准操控直径小于1毫米的救命导丝。
记者穿着铅衣，在更衣室站立了15分钟，就已经累得受不了。铅衣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上气，行动迟缓。半个小时不到，记者就出了一身汗，肩膀和腰背很酸痛。
然而这都是医生们工作的常态。他们一年四季身穿20公斤重的铅衣“铠甲”，在手术室里站立工作七八个小时。
“星期一、三、五是我们科室的手术日，但是如果遇到急诊手术，也可能是一台接一台，刚下手术台屁股还没坐热，又要准备急诊手术了。”余涛说，曾经试过48小时都待在手术室，遇到复杂的手术，一站就是七八个小时，甚至试过从夜晚做到第二天天亮。“有时候下了手术台，就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干。”余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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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一天的辐射量相当于拍上千次胸片
“因为长期‘负重’和超强度工作，加上不规律的作息时间，我们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有慢性肌肉劳损、椎间盘突出、静脉曲张、胃病等问题。”余涛介绍，在这一超负荷的工作过程中，最让人担忧的还是他们受到的辐射量。然而，抢救危重病人时，大家根本顾不上辐射，只想着抢救患者。
据悉，普通人做胸透一年最好不超过3次，但介入医生手术一天的辐射量就相当于拍了上千次胸片。余涛告诉记者，国家在这方面有明确的标准，医院也有计量监测，医生会定期查体，当所受危害达到标准之后，便会被强制休假。
“长期在辐射环境下工作，铅衣并不能覆盖到身体的所有部位，一旦暴露一块皮肤，辐射就会影响到全身的血液循环，免疫力也会随之下降。”余涛说，虽然身上戴着X线计量仪，每个月都要监测数据，一旦发现射线超标，就得停下手术，但即使没超标，射线也在慢慢改变着医护人员的身体状况。
“你看，像我们的头发就比较少，白得也比较早。”余涛指了指自己的白头发说。
从业20多年，其中有13年时间，余涛都在和辐射“打交道”。“介入治疗的应用范围很广，可以说凡是人体有管道的地方，都可以采用介入治疗。”余涛说，当时医院组建团队，不到30岁的他积极报名响应，加入了介入医生行列。“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可以救人。”余涛说。
余涛回忆，进行介入手术不到一年，他就发现自己的头发越来越白，也出现了驼背的情况。“跟病人的生命比起来，这都是小事。”余涛说，“干一行、爱一行，被病人需要、攻克病魔的那种成就感是其他职业所不能赋予的。”这也是无数介入医生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心声。
在视频评论中，有一条评论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介入医生生育前必须停手术半年以上？”对于这样的疑惑，余涛给予了肯定回答。“科室有一位女医生最近在备孕，把所有的手术都停了。”他说，干这行，大家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赌患者的明天”，尤其是女医生，在介入行业更是凤毛麟角，非常不容易，“保护医生身体健康及下一代幸福也很重要，医院也有多项规定去保障医生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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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下的医疗照射是安全的
介入，一般人听起来很陌生，但介入治疗的疾病很常见，如脑卒中、心血管疾病。
据介绍，介入手术是利用现代高科技手段进行的一种微创性治疗——在医学影像设备的引导下，将特制的像很细的针一样的导管、导丝等精密器械，引入人体，对体内病态进行诊断和局部治疗。在手术室中，占据中央位置的就是介入治疗的主角——“数字减影血管造影机”。当仪器黄灯亮起时，造影机就开始不断地发射X射线，像“放大镜”一样把患者的病变部位清晰地显现出来。介入手术与普通开放式手术相比，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对人体组织器官无形态破坏，并保留正常功能，创伤小，皮肤创口仅为2毫米左右，最大程度减少了患者的痛苦。血管十分脆弱，而介入医生需要将导管在像头发丝粗细的血管里“行走”，凭借“高、精、尖”的技术，救患者于危难之中。
上个月，家住蓬江区的马伯被家人发现左侧肢体偏瘫、小便失禁，送入江门市五邑中医院，医生考虑其为急性脑梗死。卒中中心迅速启动绿色通道，直接将患者送至DSA手术室，脑血管造影显示右侧大脑中动脉栓塞，通过取栓支架迅速取出血栓，右侧大脑中动脉血流复通，此时离患者发病还没有超过6小时。随后通过一段时间的对症治疗，患者可以自行下地行走，语言、思维能力基本未受影响。
有人疑问，在进行手术时，医生有铅衣进行防护，而患者什么都没有，这是否会对患者的健康有影响？
江门市职业病防治所监测评价科生态环境工程与咨询工程师赵雷表示，射线带来的损伤和利益集中于患者身上，只有当介入手术给受照患者或社会所带来的利益大于可能引起的辐射危害时，才会确定进行手术。患者在手术过程中受到射线照射前，医护人员会为患者正确穿戴防护用品，保护敏感器官避免受到不必要的照射，医护人员也会在确保获得必须的诊断信息或治疗效果的同时，尽量降低患者的受照剂量。不同类型的介入手术患者所受的X射线辐射剂量不同，范围可能从几至几十毫戈瑞，一次手术的辐射剂量远低于能够引起即时健康问题的水平。而且介入操作中，设备控制台和机房内显示器上也能显示当前患者的辐射剂量测定指示和多次曝光剂量记录。因此，介入手术的辐射防护是通过多方面来保证的，正常情况下的医疗照射是安全的。
赵雷提醒，作为介入医生要按要求进行职业健康检查，符合放射工作人员健康要求的，方可参加相应的放射工作，应定期接受放射防护和有关法律知识培训，在工作中要正确佩戴个人剂量计。放射工作人员的工作量要控制，使年有效剂量和四肢（手和足）或皮肤的年当量剂量低于标准要求的剂量限值及医疗机构制定的管理目标值以下，在工作中运用好时间、距离、屏蔽防护，怀孕或可能怀孕以及哺乳期的女性放射工作人员应尽量避免接触X射线。
